尽管如此，对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高兴。
“又是一个小队……她和她的邪神应该被一起烧死。”
清晨的时候接替值班的医生发现了惨相：守备小队的成员蜷缩在值班室的小房间里，每个精灵的四肢都不翼而飞，房间里整洁如新，没留下一丝血渍或者皮肉的残留，仿佛那些手脚是被凭空收走的一样。之后在爱尔芙的所在楼层才看到战斗的痕迹，相比于那种诡异的干净，这一地狼藉反倒让精灵们放下心来。
“昨晚可真危险。”
“这样……谢谢您了。”爱尔芙的脸色因为坏消息又白了三分，不过还是努努力稳住了脚没有软倒。
“我来扶……”
“不用了，我可以的。”
强撑着回到病房，她几乎是被病床吸引过去躺倒的，外界的恐怖依旧萦绕着她，黎新的努力仅仅是把这个时间延后了一天。而且是因为邪术的威力被分担了。
昨晚黎新也睡得很不安稳，伤口的疼痛和过度劳累使得他始终在入睡和清醒间循环，直到神经终于对这感觉麻木，他才得以进入稍长的睡眠之中。然而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腰酸背痛脖子僵硬，看起来是床垫不够习惯……
“早安。”翠丝佩试图通过平静的问候遮掩过事实，不过那怎么可能。
“嘶嘶——我应该不是个暖手宝吧？”黎新翻身下来，活动了下因为垫着不合格的“软体”而僵硬的肢体，“看起来今晚那个疯子还会来，这次一定要抓住她。”
“抓她吗？”翠丝佩惊讶于昨晚的战斗并没有消磨黎新的斗志。
“嗯，也许她很强，但是不是没有弱点，也不见得一下能解决我们。试试吧！”黎新记得疯精灵来救蓝龙时漏下的信息，那群家伙的目的可比院长要更下作些，现在精灵的封锁也很严格，即使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也得试试看能不能。
“都听你的，”龙的尊严并非已经舍弃，只是翠丝佩现在有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两位！”爱尔芙是想装睡的，但是没有办法，不然一会儿可能会有尴尬的展开。
“你醒了？”黎新回头关照了下她的状态，“没事的，我这次做足了准备。”
所谓的魔法和肉体阶层是没法判定战局结果的，他要证明这一点。
“你是来自己追查那份资料的下落的？”爱尔芙比昨天状态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还是院长委托的？”
“身不由己、各种原因、天命使然，反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黎新打个哈哈把问题撇过去，“不过你可以留下来备份。”
“不用了，我有备份过。”
黎新以为她是找理由搪塞，但是随着精灵的手指间浮现出魔力勾勒出的一系列文字，他意识到所言非虚，“所以……”
“我们其实不需要把那个家伙扣留在这里，对外封锁另有他因。”
“大概是我不能知道的？”下意识地，黎新把脑子转速提高些。
“早知道是现在的局面，就不该执行接触你的计划。”爱尔芙揪过背后披散的头发，带着点情绪把它们扎成一束，“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无论是靠院长、还是在中间长袖善舞，都是你的事情。”
“生什么气啊？”
“……唉！我们都不理你，你就最安全！”
可是那样的话，黎新说不定早就因为步步上坎消磨了热情回家去了。被龙刁难、牵扯进这一桩桩事情，倒逼自己想办法打败敌人。风险虽高，但……
“肩膀还是有些疼，今天要准备得充分些。”
白天的时候精灵继续全力搜查，加大了每支队伍的安全保险和配置，两支小队的损失对于大国不算什么，但是离散的个体对国家威严的损害不可忽视。尤其是到现在他们连犯罪者的脸都没见过。常年坐办公室的精灵议员们为此都劳动大驾凑到议会里开碰头会，追责各个部门的责任，又从追责演变成吵架乃至更大烈度的争执，打成一锅灰。而在这些大人物气血上头的时候，人微言轻的研究员们正抱着世界树的异常律动报告琢磨着是不是暂时等一等，免得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
他们本该注意的。
入夜的时候，疯精灵再次出现在走廊的那头，而黎新也正好还是在门口守株待兔。探照灯一打，几乎是在接头而不是打架。
“介绍一下，原世界树之梢队员，麦德。”
这名比较中性，不过疯精灵忽然不疯了，黎新反倒更紧张。而看见疯精灵从腰间拔出来的刀也变成了一把效果金闪闪的、如果在游戏里简直是氪金强化+16还氪了皮肤的那种，他就更慌了。
这算什么，昨天把一形态打过了今天换二形态了吗？
“虚伪的家伙，把命留下来。”疯精灵语气冷静了许多，好在内容还是有些联系，没有开始和他叙旧什么的。
刀锋从鞘里跳了一下，闪到黎新头顶往下一劈。他侧身想躲开，但是凌厉了不止一分的斩击直接落到了肩膀上的骨骼，不费吹灰之力就切入了肉体部分，如果不是泄露的魔力被自动引燃吓退了精灵，这一刀光凭气势都要把胳膊卸下来。
“……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话丝毫不耽误疯精灵转一招从右侧突刺上来，几道刀光在斩击间连成一道跳跃的银环，飞舞着朝黎新迫近过来，逼得他只能连连退步，反击的魔法在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也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如是几个回合，黎新就被轻松逼到了墙边，一如昨天的局势翻转过来。又是一刀贴着黎新耳朵斫进墙体。他却忽然发觉，这刀的触感，反倒像是木头。
“死掉了、死掉吧！人类，把你的头颅和你的秘密都交出来！”正经不过三秒，迫近的精灵又疯了起来，似乎是血液的气息引发了什么记忆，驱使着她按最舒服的方式生活。
“秘密是指什么呢？”即使刀锋一转就能轻松取走性命，黎新一点也不紧张。
敌人愈疯狂，他的胜机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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